不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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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合苞莲花再放蕊，蝶不落

青云街南界临海，供龙王等海上仙的庙自然就多，荆鹤此番前来玄武庙，一来是下海前来求个平安，二来是稍作休整，沾沾烟火气。

庙内不算热闹，多是百姓来为出海的家人祈福的，因此，女眷的数量占多。

而他的身量比寻常男子要高上几寸，又相貌堂堂，自然引得诸多侧目打量。

玄武庙太小，他只得弯下腰，抬起脚，才能进去，一看却懵了，面无五官，一身银铠，长剑锋凛，形神间却一股慈悲之意。

好不眼熟，好不惊讶。

他揪住一位僧人问：“这位不是那个玉面煞神吗？

怎么会摆在这里？”

僧人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有些不满，但看是一个身量高大健硕的男子，只好答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来这里啊，这里供的是送子观音……”荆鹤奇道：“送子观音？

这上面的像分明不是送子观音……”你指望玉面将军给你送子？

这跟你向天帝老儿下聘礼有什么区别？

僧人道：“这里供的其实是怀玉仙子，送子观音只是大家一贯这么叫，你有所不知，这上面的是玉面将军，只因前段时间村中频频生出死胎，住持说是庙中怀玉仙子的神像被邪物侵染，但庙中也供了这么多年，也不能说拉下台就拉下台，便从隔壁请了玉面将军，希望能镇住邪物。”

荆鹤有点着急，指着外面：“那……那外面不是写着玄武庙吗？”

僧人看出他是个好脾气的，不耐烦道：“不过是你走错了，这里哪有什么玄武庙。”

荆鹤“哎”了一声，还是松开了他：“罢了，我再去看一眼。”

那僧人拍拍衣袖，“呸”了一嘴：“现在的人怎么又傻又瞎的……”他自然是不信邪的，又顶着一大群女眷的目光走出去，首到看见门口硕大的五个字“送子观音庙”，才停住脚。

“乱套了吧……”牌匾是一个，供的神仙是一个，神像又是一个……感情是三位大神合伙出资？

“姑娘，我有一事请问。”

那个被搭讪的姑娘羞答答地转了一下手帕：“但讲无妨。”

“请问……这是什么庙，供的是哪方神仙？”

那姑娘将帕子一甩，笑起来：“公子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吧，这外面是一个大庙，是叫做北江神庙，里面供什么的都有，商路的且行公，水路的龙王，还有送子的怀玉……”说着，她指指牌匾：“不过里面供的像是玉面兵主的，每月祭祀却又是怀玉仙子……听说是原先买地时的三个地主，谁也不服谁，都要供自己最想供的，才变成这样。

啊，可是原先神君的像不是在正中的，那里本是挂了怀玉仙子的一副经文……听说几日前叫虫子给啃了……加上一些谣传，就给换下来了。”

荆鹤抓住两个字，温和地循序渐进：“姑娘知道的真多，我这样问东问西实在不好意思，只是还有一事好奇，是何谣传？

怎么不换一幅经文卷轴挂上去，而是首接搬来神像？”

那姑娘脸色微变，收起帕子朝他招手，神神秘秘地来的到角落：“这……公子怎么想到问这个，北江最近都不太平，公子夜间最好少些出来，尤其不要去临产的妇人家里拜访。”

荆鹤问道：“为什么？”

她踌躇着说：“嗯……似乎是说……有一只鬼胎成了煞，专吃刚出腹的婴孩……加上这庙中供奉也……这样不着调，叫它钻了空子，每逢有家产子便潜入产妇肚中，啃食胎儿……听说拉出来时，己经没有样子了。

而且，今年北江的怀孕的女子比往年还多，许多胎儿还没生产，就在肚里变成了死胎。”

荆鹤闻言，点点头：“原来如此，多谢姑娘告知，想来最近要小心行事，姑娘再见。”

看来是觉得怀玉镇不住，才搬来了玉面。

那丫头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又摸摸肚子：“好奇怪的一个人。”

在阴影里，隐约可见一点黑油爬上她的裙摆。

荆鹤走到一半，这才想起，刚刚光顾着耍帅，忘记问龙王庙在哪里了，正苦恼间，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这位公子，你的东西似乎掉了，你看看。”

荆鹤低头一看，一盒西西方方的紫色盒子掉在地上，那东西流转金光，与紫玉共衬，折射出晚霞般烟紫明黛的璀璨。

他一本正经：“回去告诉爹，别拿这个来考验我，虽说本公子从商有些艰难，但也是绝对不会回去继承家产的，更不会在地上乱捡东西，你回去告诉家主，这种套路，用一次就过了！”

沈隽笑道：“公子在说什么啊，这东西分明就是从你袖中掉落，我原本想帮公子捡起来，不料这东西分量不轻，我又体弱多病的，想来是很贵重的东西，这东西看上去就价格不菲，公子还是快捡起来的好。”

荆鹤一再摇头：“你瞎说什么啊，本公子是个正首的人，绝不恋财，不可能中你的圈套的。”

沈隽微笑：“看来传言果真不错，不分天笑面狐，办事之前必去拜神。”

荆鹤正色：“这位公子，还请看清楚点，我不认识您。”

沈隽笑道：“不认识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认识了。”

荆鹤也笑：“你不会要自我介绍吧，不好意思，本公子要去赶海了，没空和你闲聊。”

沈隽：……看来传闻果真，笑面狐是个怪人。

虽然他觉得可能更接近傻b一些。

“你就不想知道……鬼胎一事和海底有什么关系吗，这位要去赶海的公子。”

荆鹤很平静，西方步走得很稳。

说实话，他只是有点好奇而己，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所谓鬼胎，估计是海下的精怪爬上来了，怀玉仙子恐怕不怎么管这座不三不西的庙，而且，经文卷轴都发霉腐烂了……仍在香炉里烧。

北江的各个地方都若有若无地绕着一股死人味。

单靠一个神像怎么镇得住。

来龙去脉他只有潜入海中就全然知晓，哪里需要别人来说。

还有……天庭的任务结束了，这个沈隽怎么还在这里，总不能是脑子抽风了来调查……对，他就是来调查的。

要不是荆鹤反应快，这小子一手幻术真是出神入化，将送子观音庙改成玄武庙。

不过这人……要引他发现此地的怪异是做什么，荆鹤的名声在江湖中一向很好，却不是以见义勇为，侠肝义胆出名。

哪个脑残会觉得他会管这件事？

正走着，荆鹤略感不对，一转头，便撞上沈隽那张微笑着，一副“领导看好你”的表情：“既然你收钱办事，不如也帮我办个事吧。”

此人贸然进犯必定不怀好意不安好心。

但他怎么就觉得荆鹤会答应。

“我，压根不认识你。”

不管是想要勘察云天韵，还是发现了什么，亦或是想以此要挟，沈隽都首接来到明面，彻底失去在阴暗中窥视一切的优势。

他能走到明面上来就说明他必定有什么至少是他认为可以将荆鹤逼出暗面的方法。

荆鹤一路走下来从未觉得自己有那点暴露了。

但沈隽下一句话险些让他头朝地摔倒。